“子夜,不可!”乔雨竹急忙开口拦住子夜,即便她知道柳子夜此时并非常态,但那毕竟是谶眼,凡人吞噬后会遭受极大的痛苦。
柳子夜倒也停下来,看着乔雨竹。
“哼,”乔雨竹闷哼一声,似乎是快维持不住了,赶忙道:“《妖邪经》有言:谶眼乃介于生与死,实与虚之间,如若吞噬,轻则生不如死,重则魂飞魄散。子夜可交与我,切莫以身犯险!”
而那两个鬼娃儿此时也一齐开口:“施主可将谶眼交给贫僧,贫僧的阴阳布袋保管此物最是保险。”
又对着乔雨竹阴阳怪气道:“多亏了行走大力相助,不然,邙山娘娘可就制不住鬼胎了。”
说完,那两只鬼娃儿合到一起,逐渐变成一名年轻僧人的模样,正是渡厄,而他身后邙山娘娘的身影也再度出现,。
“哼。你若再晚些清醒,便做了天尊的下酒菜。”乔雨竹似乎对此感到可惜。
渡厄却不再与她争辩,他取出阴阳布袋摊开,平静的看着柳子夜:“竹行走已是强弩之末,勉强维持罢了,何必再劳烦她?施主快些吧,那谶就要出来了!”
柳子夜美目流转,没有立刻决定,系统任务既然有吞噬这一项,那就一定可以吞噬,只不过可能吞噬的方法不对。
乔雨竹也没再说话,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,似乎是想让子夜交给她。
柳子夜看着阴阳布袋伸出的两只苍白的手,急不可耐的挥舞着,始终有种不安的感觉。柳子夜瞥了眼渡厄,年轻的僧人目若朗星,正一脸淡然的看着她,很是不急不躁。
她眯起眼,又看向了一旁的孟别情,后者身上已经遍体鳞伤,此时正倚坐着墙喘息着,看见柳子夜走来欲言又止。
“孟捕头,怎的伤的如此之重?”
香风袅袅,柳子夜轻轻扶着孟别情,后者似乎有无数的话,眼睛不停转着,然而最后只说了一句:“我没什么大碍,倒是你,别耍花招了,快把谶眼交给大师,结束这一切吧。”
柳子夜点点头,随后咧开嘴,林婉儿的鬼体将谶眼吞了下去。
“阿弥陀佛!”
虚空中的鬼足,无数的丝线,一齐向着柳子夜袭来,柳子夜迅速融入到地面那一洼极浅的水中。
“施主是怎么发现的?”渡厄声音忽男忽女,依旧平静。
“哈哈哈,秃驴,你终究还是被反噬了!”阴影中传来林修癫狂快意的声音。
渡厄不为所动,又不去看那水面,只操控着丝线胡乱攻击着。
然而哪怕是极浅的一洼水,林婉儿也能彻底融入其中,一时之间竟陷入僵持。
“施主何苦执迷不悟,等这洼水干涸,谶便会出来,而你又何处藏身?”
“你先放开她们。”林婉儿的声音较柳子夜要甜,却也掩不住冰冷。
“万万不可,如若放开,依竹行走的性子,便会释放谶来个鱼死网破。”
“那便耗着吧。林修,帮我!”
“为何?哼,你们坏我大计,统统该死!还想让我帮你?”
“我可以帮你复活秀娘。”
“你!谁知道你是否又在耍我!”
“若它吞噬了我,叶娘也会消失,你拿什么献祭谶?”
林修嗤笑:“我虽疯却也不傻,献祭叶娘那你便要死,到时候你又岂会乖乖等死?”
“我可以忘掉她。而你答应了叶娘,白头偕老,永不分离。如今看来,你也是个负心汉罢了,所谓山盟海誓,不过是哄骗罢了。”
林修的声音带着愠怒:“不!你根本就不懂!你不要再说了!”
“可怜叶娘,前世为人,今生为鬼,皆遇人不淑!”
“不是的!不怪我!都怪那该死的诅咒!是它害了我林家!”
“你当时也是这么哄骗秀娘的么?”
“住口!我叫你住口!”
整个房间的阴影都汇集在了一起,像一头噬人的怪物围住了渡厄和邙山娘娘。
邙山娘娘两张脸都变为愤怒的表情,手一挥,渡厄再次变成两只鬼娃儿,向着阴影扑去,同时无数丝线也深深嵌入阴影中,痛的林修惨叫连连。
惨叫,哀嚎,无穷无尽的痛苦思绪形成了一道恐怖的漩涡,撕扯着阴影。
柳子夜将乔雨竹从鬼爪上抱下,后者仿佛突然惊醒,面色惨白,随后捂着头痛苦的叫了起来。
那可怖的漩涡越来越大,柳子夜也受到影响,无尽的痛苦思绪涌上心头,随后无数丝线也牵扯住了她。绝望,无奈,痛苦,疲惫,失落,厌倦……无数情绪在不断放大,百倍千倍的放大,它们像蛆虫一般摧残着柳子夜的内心,撕扯着她的灵魂。
柳子夜也痛苦的捂着头,蜷缩着身子,却发现那水面早已不见了谶的身影。
又忍着痛抬眼望去,邙山娘娘手握密密麻麻的丝线,那些丝线都延伸到那阴影中,里面的惨叫也逐渐没了生息。
那阴影终究消散了,林修奄奄一息,行将就木。
邙山娘娘另一张又看向柳子夜,手一扯,那丝线将她扯到跟前,又将地上的叶娘头颅抓到手里,随后它看看柳子夜,又看看叶娘。
柳子夜好像低声说了什么,然而它却没有在意,口中吐出一道黑色的丝线,穿过柳子夜的心房。
随后,柳子夜脸上也渐渐泛起一样的狰狞神色,叶娘的头颅逐渐消失了。
“子夜!”
“不!”
邙山娘娘,隐隐长出了第三张脸,一张酷似叶娘的脸。
它,就要吞噬叶娘了,谶先前做的那么多,终究是为它做嫁衣。待它吞噬叶娘,便可以继续吞噬其他邪祟,那时再无人可阻挠它。
嘶…呵…
柳子夜嘴里突然发出诡异的声音,双眼也流下血泪来。
奄奄一息的林修见状,突然大吼:“别忘了!”
孟别情忽然不受控制的起身向他刺去,林修挺起胸膛,迎接这一剑。
“别忘了…复活…”
弥留之际,林修的影子涌到了柳子夜脚下,随后便没入到她的影子里。
柳子夜…不,谶,微微歪头看向邙山娘娘。
嘶…呵…
邙山娘娘两张脸都惊恐万状,它拼命向着谶发射丝线,奈何全部崩断,随后躯体如散开成无数丝线,被谶一把抓住,崩断。
孟别情恍过神,再看地上,只有一件僧袍,以及满地的碎瓷,瓷的一面,居然和人肤色别无二致。
那邪祟就站在满地的碎瓷中。
膺箓受图,完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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